孙秀庭

　　四幕话剧

　　第一幕

　　出场人物：

　　霍诺丽娅，西罗马公主，后嫁给阿提拉

　　娑利翁，东罗马皇宫执事官

　　护民官小青蛙，公主名义上的丈夫

　　马西安，东罗马皇帝

　　帕尔基力亚，东罗马皇后，实际上的女皇

　　阿提拉，匈奴国国王

　　埃德康，匈奴廷臣，北匈奴和哥特人后裔

　　奥多亚哥，埃德康之子，随阿提拉长大，后为意大利第一任国王

　　波丝洛，勃艮第女伯爵，沦为埃德康的女奴

　　阿达里克，东哥特酋长，阿提拉的军事顾问

　　贴身侍女

　　主教

　　禁卫军官等

　　第一幕

　　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丁堡大教堂，大主教在为拜占庭新皇帝马西安和皇后帕尔基力亚主持婚礼。幕后响着庄严的管风琴声。主教问：“你愿意嫁给新帝马西安吗？”“愿意！”“你愿意娶女皇帕尔基力亚为妻吗？”“我愿意！”舞台正中央是霍诺丽娅所在的祈祷室，贴身侍女一身黑衣守在公主身边。婚礼方向射来金色光线，祈祷室内一片冷光源。跪下的公主慢慢起身。]

　　霍诺丽娅：（过程：由跪拜、起身、冥想到轻轻起舞。）庄严的婚礼，一声声誓言。金色皇袍披在双肩头。繁缛的典礼后，一对新人脱离了凡人的土地，成为众人头顶的神明。凭此神迹，助你征服。罗马的神殿有你们一席之地。月光朦胧，我独自爬上这座森林小丘，这曾经的希腊殖民地有七座小山。山峰之下，青草覆盖的著名斜坡耸立着蛇形柱、宫殿、竞技场，最后是元老院的议事厅。君士坦丁堡的大祭司呀，我向你请求神谕。那些几千年来被嚼碎的月桂树叶残留的熏香在昏暗月色里哀哀地滚动。看呐，神谕：恢宏的建筑将会倾倒，泉水干涸，月桂花不再开放，神的奇迹都将一去不复返。（沉思，倾听音乐的一段尾声）任何地方都不再被神迹覆盖吗？（娑利翁悄悄出现，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娑利翁：公主，西边来的公主，你在里边吗？

　　侍女：执事官大人，霍诺丽娅公主在祈祷。

　　霍诺丽娅：什么事？请执事官过来！

　　娑利翁：公主殿下，我偷偷溜进来是想给您透露点风声——

　　霍诺丽娅：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我刚得到了一种神谕。

　　娑利翁：匈奴国王阿提拉的祖坟被盗了，价值连城的陪葬品被人拿到多瑙河集市上卖，阿提拉指控马尔古斯堡的主教是盗墓的主谋，便杀死古堡的守卫和罗马商人，占领了马尔古斯堡要塞。

　　霍诺丽娅：主教应交出赃物，或者挺身而出，为了百姓，以身殉教都在所不惜。

　　娑利翁：主教可没这么做，他把多瑙河南岸这座军事要塞拱手送给匈奴，条件是帮他洗清盗墓贼的罪名。得了马尔古斯堡就打通了横贯巴尔干半岛的军事要道，阿提拉马不停蹄，攻陷了费米拉孔军事基地，现在正杀奔君士坦丁堡而来！

　　霍诺丽娅：他阿提拉从草原上来，用什么攻城？直接骑马冲上来吗？

　　娑利翁：攻城槌，他们有威力巨大的攻城槌我的殿下，蛮人使蛮劲儿撞墙，您看他们多卖力气，好像知道公主您被关在这里。臣且退下，千万别和女皇说我来过。（倒退欲下，被公主叫住。）

　　霍诺丽娅：（对侍女）纸和笔给我拿来了吗？（侍女拿出纸和笔放在小桌上）你去看看皇家的婚礼完了没有？（侍女行礼退下）执事官，我问你一件宫中秘史：我是我母亲亲生的吗？（全神贯注）

　　娑利翁：公主，您是普拉西狄亚女皇所生。普拉西狄亚是东罗马狄奥多西大帝和盖拉皇后之女。

　　霍诺丽娅：我爸和我妈可都是再婚……（被娑利翁打断）

　　娑利翁：公主，阿提拉大军压境，为何您如此这般地……（也被打断）

　　霍诺丽娅：好吧，你暂且退下。再有阿提拉的消息再报。

　　娑利翁：是，是。还望公主多多想想如何兵退阿提拉呀。（退下）

　　霍诺丽娅：（手拿翎毛笔，走到一个点再返回）阿提拉。这个名字是哥特文，意思是“小爸爸”。小爸爸横扫欧亚大陆无人能敌挡，（拿出纸笔，边说边写）阿提拉，（停）阿提拉国王陛下（撕掉）。匈奴：你是否知道我霍诺丽娅被囚禁在修道院失去自由？我有奥古斯塔的封号，是全罗马排名第三的女人。你会不会为了我来攻打拜占庭？（慢慢起身，独白）若能攻占君士坦丁堡，匈奴该是多么强大呀！北方蛮人攻城掠地，杀掉男人，劫走妇女。皇家之女更懂得什么是劫掠之情（一惊，捂嘴）我怎能认为劫掠会生情？难道这是母亲遗传的基因，把自己嫁给强奸自己的野蛮人？不对，别把幻想中为爱而战的骑士精神套在小爸爸身上！

　　[公主坐回原位，又写了几行]

　　霍诺丽娅：（边写边念）匈奴，你发动的应是一场以“霍诺丽娅”命名的战争，这样的话，你得到的嫁妆将会是整个西罗马！

　　侍女：（急上）有人来了，是您的新姨夫和一个老男人！

　　霍诺丽娅：（把一封封好的信交给侍女）你立刻乔装混出城去，找到匈奴大营，把这封信和我的戒指（从手上退下戒指）转交给匈奴国王阿提拉。（侍女转身匆匆跑起来）站住！跑什么！你从容不迫的姿态呢？（侍女调整步伐，下）

　　[霍诺丽娅藏在帷幔之后。皇帝和一个60多岁的男人牵手上]

　　马西安：（为小青蛙护民官擦泪）亲爱的小青蛙，我也不能失去你呀！没你，我怎能幸福？（两人接吻）

　　护民官：（忽然停住，昂头）你结的是哪门子亲？城门洞开，可你还没进门就哭了！

　　马西安：谁说进不去门就哭，前门不进后门进！

　　护民官：小青蛙我也要从老荷叶上跳走，跳到新荷叶上去！

　　马西安：（拥着对方，哄）我的青蛙王子，我和女皇只是名义上的婚姻，我们的秘密协议是：她终生保持处女之身，只侍奉她心中的圣子。而我心中只有你小青蛙。（再靠近，两人相叠）

　　护民官：（过了片刻，推开对方）女皇选宦官结婚是明智之举，满朝文武都希望让一个男人继位，哪怕是摆样子。这场选美把天下男人选了个遍，还是你老荷叶最合女皇的意！

　　马西安：马上就轮到你当“驸马都尉”了。（俩人抱住倒向帷幔，把受惊的公主吓了出来。）

　　[群臣簇拥下，身着婚纱的东罗马女皇出场]

　　女皇：你们都退下。（与霍诺丽娅一坐一站对视）外甥女，在婚礼上我为你选中一位夫君，是位德高望重的大好人！

　　霍诺丽娅：谢谢姨母，但我不想结婚。（待续）